去道德化地看待袁厉害

距离年初兰考大火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但围绕着弃婴收养人袁厉害的道德争议，却从未有过真正的停歇。2月4日，某杂志刊发了一题为《厉害女士》的特稿，文章指出袁厉害将收养孩子进行等级分类，又将做慈善聚集的声望转化为生财之道，涉足当地修路、圈地、盖楼、讨债、协调纠纷等等领域。

此文一出，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旋即掀起了争议袁厉害的高潮。对此，袁厉害在昨日接受媒体专访时继续表达了“如果自己卖孩子就被枪毙”这样的激进态度。而袁的女婿则声明自己已经聘请律师，要求该杂志承担不实报道的法律后果。

有关袁厉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在过去的20多年间，她又是如何对待收养孩子的，其中存在着怎样的内幕？尽管相关的报道已经连篇累牍，但各方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观点。就在几周前，以深度报道见长的《南方周末》正以《“兰考弃婴王国”：那么多的爱，那么少的钱》一文报道了袁厉害收养弃婴的艰辛状况，而《厉害女士》报道的出现，虽然没有否认袁的艰辛，却直指袁借机敛财。更为吊诡的是，两篇文章的第二作者居然是同一人。

用“扑朔迷离”来形容目前媒体对于袁厉害的争议，应该再合适不过了。的确，在人情复杂的中国乡土社会，生活在都市里的报道者并不容易真正介入当地的社会网络，面对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候，得到的陈述可能都是不同的。而这也部分解释了，为何各家媒体的报道会如此地大相径庭。

“真相”的获取尚在途中，而没有真相的支撑，一切道德评判也就失去了基本前提。但依旧要指出的是，这里的“真相”仅仅是指袁厉害是否借机敛财，如果把视野拉到孤儿、政府和民间之间存在何种关系这一层级，那么真相则早已被截获。

不管是哪一方的报道，袁厉害在收养百名弃婴期间，兰考当地政府都处于失职状态，这应当是毋庸置疑的。兰考大火之后，原本给予袁厉害收养孩子一路绿灯待遇的政府部门，却齐刷刷地将矛头指向了袁本人，这也是不容否认的。此外，袁厉害目前所收养的孩子，其生活状况确实有不堪入目的情况存在，媒体用“低水平收养”来形容，但常人如果具体看到，多半也会得出这样的水平“太低了”的体会。

由此可见，正是政府失职造成了弃婴收养的真空，作为民间力量的袁厉害能够介入，首先就应得到肯定和赞扬。当然了，在收养的过程中，假使我们以现代都市人的标准去衡量，无论是其收养的手续，资金的透明度，以及对孩子的照顾水平，必然都无法达到要求的。

由此，关于袁厉害的争论似乎不应纠缠于其个人道德，而须以此为机遇，深入讨论中国社会如何从传统的民间收养模式过渡到现代的孤儿收养模式。通过去道德化地看待袁厉害，我们会发现今天的中国已经不可能继续依赖袁厉害式的弃婴收养模式，我们对道德家的渴求，必须要让位于对一套现代孤儿收养体系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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