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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网2021-01-11 14:34

  在当代中国绘画创作领域,杨佴旻可谓独一无二的存在。这样说的理由是:其一,他将中国画的色彩推进到一个前所未有的艺术高度;其二,色彩是困扰中国画现代化的百年难题,在他这里得以化解;其三,他用自己的艺术实践,将中国绘画放到了世界绘画的版图上。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我们从这里来?》宣纸、墨、国画色 144.6cmx366.5cm 2019年

  他是“色魔”

  “东方色魔”,是南京艺术学院刘伟冬院长赠给杨佴旻先生的绰号。

  2019年,在法国马塞尔·萨胡特博物馆举办的杨佴旻个展上,有法国媒体观看了杨佴旻的作品后说他“在做一项以色彩水墨取代油画的工程”。的确,西方人从未见过色彩如此绚丽的中国绘画,中国人自己又何曾见过呢?

  徐悲鸿先生曾说“宣纸不近色”,意即在宣纸上很难呈现色彩。然而,这个百年难题在当今被破解了。

  纵观中国绘画史,宋朝时,随着文人画兴起,色彩的运用式微;元代后,“墨分五色”,黑白画面成了主流;清代时,恽南田、任伯年、吴昌硕等画家致力于复兴色彩的运用;20世纪,林风眠、徐悲鸿、张大千、刘海粟、吴冠中等人均在墨和色的运用方面作出了不懈探索;到了当代中国,田黎明、卢禹舜等新一代画家也大胆地进行着新的艺术尝试。

  杨佴旻的色彩运用已经神乎其技。邵大箴先生认为“杨佴旻把色彩引入宣纸方面是作出杰出贡献的”,田黎明先生认为杨佴旻“是中国画色彩的先行者”,刘伟冬认为他“对色彩在绘画中的作用和意义作了重新定义”,李小山先生则以“他的史诗”来评述杨佴旻的探索,陶咏白先生则说:“1997年见到杨佴旻的作品图片,眼睛一亮,惊喜,中国画竟然可以那样画得色彩丰富美丽。”事实上,杨佴旻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一套全面、系统的中国水墨技法,他在宣纸上做出的色彩探索前所未有,是一种超越。

  他的历程

  是什么让杨佴旻成为“东方色魔”?

  “与当代其他艺术门类相比较,中国画不处在同一个时代,个案除外,中国画并没有走到当代。”杨佴旻说,“我热爱传统,但那是传统啊!作为一个21世纪的艺术家,我一定要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属于这个时代的艺术,我不能做18世纪或者是20世纪的,就这么简单。”

  走向现代性也许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进程。许多中国人都是大时代的幸运儿,回忆起童年,那几乎属于一个农耕文明时代,与今天不可同日而语。杨佴旻出生于太行山北麓的河北曲阳县灵山镇,他完整地经历了中国从前现代社会走入现代生活的过程。

  “现代性”又与特定的文化或艺术特色相连,譬如,谈到现代绘画会说起毕加索,谈到现代文学会提及乔伊斯。然而,几十年的高速发展,当中国人迈入现代生活后,中国绘画呢?中国绘画依然停滞在农耕文明时代。

  杨佴旻天性里喜欢画画,自小临摹《芥子园画谱》,年少时临摹李可染、齐白石、于志学等人,他读博士期间的山水教授是方骏先生。成年后他也刻版画、画油画,但最爱的还是水墨画。他曾被李小山《当代中国画之我见》一文开篇呐喊出的论断“中国画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深深困扰。直至有一天,他在大学教室里画画,一个看画的人问:那么多颜色你为什么只用花青和赭石,其他颜色干嘛?那一刻,他顿悟了。色彩是任何绘画的基础因素,并非西洋绘画所独有,当然也属于东方。沿着那个疑问,他完成了水墨画由单色到彩色的创作实践。

  1995年暑假,在保定的画室里,杨佴旻创作出了对于他是里程碑式的作品,那张《花卉》。接着,他以西方艺术为蓝本,创作出《以莫奈作品为蓝本的风景》《以塞尚作品为蓝本的静物》《以蒙克作品为蓝本的人物》等一系列作品,“我想通过这些画面提醒我,也告知看到我作品的人们:在宣纸上可以有这样的效果。”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以莫奈作品为蓝本的风景》77×83cm 1995纸本设色

  九十年代中期,杨佴旻东渡日本,在名古屋圣艺术画廊提供的工作室从事创作。十多年后,他写下博士论文《20世纪中日绘画革新比较与批判》,谈及“近代以来,日本绘画逐渐摆脱中国画的影响,开始吸收现代绘画营养以寻求突破口,走上了一条全新的建构之路”。

  西方国家和日本都先于中国很长时间步入现代社会,艺术理念与实践也走在前方。杨佴旻看到了中国绘画在时代性上的巨大落差。如何弥合这份差距?如何让中国水墨画在世界美术史的现当代篇章中有一席之地?单色水墨已经画了上千年了,在已有的形式里突破到现代几乎不可能。带着这两个疑问,他在色彩水墨画上寻找突围。

  1999年,杨佴旻在中国美术馆首次办个展,至2018年的20年间,他探索着把自己的水墨画由墨色水墨推进到了色彩水墨画,由传统走向了现代。2019年夏,他又创作出有别于以往的作品,把水墨画由现代推进当代。

  从开始画画到实现水墨画的当代化,他走了40年,昔日长发的文艺少年也变成了沉着的中年人。

  他的作品

  杨佴旻的作品受到许多人的喜爱。

  他笔下之物,新鲜且充满活性,宁静且安详,散发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他的画面分明很“洋气”,可是又弥散着一种东方韵致。

  “我的绘画就是要创造一种美的,唤起人们内心深处可能被现实屏蔽了的美好。这源于我的心性,我相信人是最美好的一种生物。我认为美才是人类的精神世界、灵魂的本源。多年以来,我尽量保持单纯的心态和相对纯粹的生活状态。”这是杨佴旻的美学态度。

  他走出了传统中国画的母题,窗前的玫瑰、天边的云、海湾的水、有小路延伸的草原、两旁开满鲜花的公路、天鹅嬉游的湖泊、雪地上的花朵、一只船、一簇花束、一盘向日葵、客厅、厨房……俯拾皆是他的创作主题。用他的话说,“不要总认为大事件才是刻画的主题,细微——正是通向大境界的法门”。这些熟悉的物事激起了东西方观者的共鸣,让人深切地感受他的画“在人间”。

  杨佴旻早期和中期的作品如诗如画,《满园春色》让人想起世间的花园,《途》中的树站立成了风景,《厨房》里有许多温馨的记忆,《拒马河》河畔有一株巨大的植物,《假日》泄露了少女的思绪,《小芳》勾起了对初恋的记忆……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春色满园》138x69cm2012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拒马河》 68x68cm 纸本设色2016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假日》45.5X59.5cm纸本设色1997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小芳》40x32.5cm 纸本设色2002

  2010年后,杨佴旻倾注了很多情感去描绘故乡的太行山,那山,是彩色的,是挺立的,是翻腾的,是伴着晨曦醒来、伴着月光入梦的。他笔下的太行山系列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他笔下的色调愈发明艳,《远方》海湾的水有着圣洁神秘的如谜之蓝。

  他笔下的景物愈发抽象,《有花的街上》分明是江南,红绿黑蓝大大小小的色块就把多雨春天的街巷描摹出来了,有一株花树不甘寂寞,探出了具象的花枝。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有花的街上》纸本设色 2018年作

  2019年,杨佴旻经历了一个最美好的夏天,他的创作又一次成功转型,从现代阶段步入了当代。《大鸟》已与昔日创作的同样题材的《白鸟》显著不同。《杰夫·昆斯》似乎是难以复制的神来之笔。《路易·圣莱克艺术和历史博物馆造像》被博物馆方追问是如何创作出来的。《我们从这里来?》是一幅观念性作品,与高更的《我们从哪里来》遥相呼应,五联画面集山水、人物、花卉等题材于一体,左二和右二分别借鉴了高更的《幸福》、梵高的《向日葵》,中间描绘了80多岁的画家齐白石的家庭肖像。这是他对中西方艺术大师的致敬,也彰显了他的艺术观点:真正的艺术应该是跨越东西方的,是属于世界的。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鹦鹉》 136×68cm 2019年

  毕加索的一生经历了“蓝色”时期、“玫瑰”时期、立体主义时期等多个创作阶段,创作出七万多件作品,成就了20世纪最高产的伟大艺术家。杨佴旻也无法重复自己,他厌恶重复,他不可以停滞,他需要在宣纸上不停地实验和创作出更新的作品,他的探索没有终点。

  他的高度

  艺术无止境。

  杨佴旻以中国画颜料和宣纸为载体,运用出神入化的“杨氏”笔墨技法,致力于创建新的艺术高度。

  艺术亦无定式。

  杨佴旻不光从《芥子园》、齐白石那里吸收本土营养,还放眼世界寻找艺术资粮,从日本、从美洲、从欧陆,从传统、从现代以及从当代世界的艺术形式中寻觅。他刻版画,画油画,做雕塑,做装置,做行为艺术,反过来又哺育着自己的中国水墨画创作。

  2020年,有一家西方媒体评价说,他们在杨佴旻的早期画作中发现了与纳比画派的某种关系。事实上,杨佴旻非常喜欢高更,纳比画派正是在高更的影响下形成的。他还推崇毕加索是“最伟大的艺术家”,赞美萨尔瓦多·达利“那极尽造作的天才之作”,称颂梵高“你已是天上的太阳”。他很早便介绍荒木经惟,对话草间弥生,关注杰夫·昆斯等人。

  “毫无疑问,一个艺术家理解他以前或是同时代的所有艺术形式是有益的……不过,他必须注意别去寻求模型。”毕加索曾警示说。

  谭平先生评价杨佴旻的作品是“四不像,然而这个四不像却是作为艺术家的一生追求”。刘伟冬进一步阐释道:“在杨佴旻的作品中很少会看到典型的传统模本,也没有西方的经典范式。他拒绝那种补充式的借用和挪移,对所谓中西融合的主张和实践也保持审慎的态度。”

  的确,在艺术创作上,杨佴旻可谓一个轻松的跨界者,又是个自如的穿越者,他似乎具有一种能力,“将一切既有的成果,无论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艺术遗产化整为零,在元素的层级上将它们重新组合,打造出了一个崭新的魔幻般的色彩天地。所以,他绘画作品的审美趣味和审美意象既是东方的,也是世界的。”

  皮道坚先生曾评价说:“杨佴旻是一位集大成的美术家。在中国美术史上,吴道子就是一个集大成的画家,他把前代所有的艺术语言、表现技法的创造都成功地结合起来;在我看来,杨佴旻不仅限于东方绘画,他是一个集‘东西方绘画’于大成的艺术家。他是在外来文化对中国文化的影响下,这样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才能出现,他非常自由地穿行在东西方文化之间。”

  杨佴旻比吴道子更幸运,因为他生在这个时代,可以游走于东西方,汲取全世界的艺术养分。

  他的鲜花

  2020年,巴黎凤凰书店发表的法国批评家伊洛迪(Elodie)的一篇评论中用了“grand”(伟大)一词评价杨佴旻。英国历史学家迈克尔·伍德在追寻杜甫的足迹时,将纪录片标题拟定为“Du Fu: China’s Greatest Poet”(杜甫:最伟大的中国诗人)。且不论评价维度为何,这均是来自西方世界的真诚认可。

  同年,巴黎路易·圣莱克艺术和历史博物馆举办“重返色彩——杨佴旻的风景展”,展期自2020年9月19日至2021年2月14日,这是中国画在欧洲博物馆里展览时间最长的一次,受到法国和西班牙文化部门的热烈祝贺。“他的创作是极具个性化的,通过他的作品,我们知道他是真正的艺术家。”博物馆馆长卡罗琳·奥利维拉如是说,并对杨佴旻的色彩运用表达了高度赞叹,“绚烂的色彩彰显出极大的柔和度,他用传统中国画的颜料,融合了单纯的墨色,从而有助于更加丰富地表现世界的生动与和谐。”

  2019年,作为世界十大博物馆之首的梵蒂冈博物馆,收藏了杨佴旻的作品《远方》;巴黎独木舟出版社出版了研究他的专著《论优雅》(玛丽·克里斯蒂娜著),该社也出版过赵无极和吴冠中先生的作品。

  此外,多年来,杨佴旻还收获了许多头衔和职务:法国“荣誉爵士十字勋章”、沃尔维克市“荣誉市民”、胡润艺术榜“少壮派国宝艺术家”、文学博士、研究员、教授、欧亚文化组织主席……

  杨佴旻是幸运的。他不必像梵高那样,“总有一天,人们会认识到,我的画的价值会高于画中所用颜料的价值”。他也不必像高更那样,“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伟大,所以才能够忍受贫穷和苦难”。杨佴旻在艺术品拍卖市场上有着极佳的成交纪录。

  然而,杨佴旻又是孤独的。因为当前中国画创作整体上仍然处在传统的范式里,他开创的全新中国画一派几近于孤军奋战。但杨佴旻的姿态是傲然的,他走得步伐太快,超越了人们对中国画的已有认知,他的价值并没有得到充分地肯定——悖论是,这种缺乏,进一步彰显出了他的无限潜力和空间。

  他的使命

  千百年以降,中国画创作总是处在似与不似之间,即使是追求具象的工笔画也以平面为主,几乎从不运用现实存在的立体、透视等技法。

  杨佴旻打破了这一传统,他认为“把过去的形式总结归纳了来限制今天和以后的发展,那是画地为牢”。2020年初,他创作了《巴黎圣母院》系列,画面效果令人“惊艳”。近期,他创作的“要有光”系列,是将写实的光影带入中国水墨画世界中来。他说:“中国绘画一直以来都是在似与不似中做探索,缺乏真正的写实和抽象”。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世界遗产之巴黎圣母院(一)》 宣纸、墨、国画色 97cmx180cm 2020年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世界文化遗产之雅典卫城》 宣纸、墨、国画色 97x180cm 2020年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世界遗产之——布达拉宫》 68x136cm 2020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世界文化遗产系列》 169.7×94cm 2020

  杨佴旻的创作目标很明确:一是致力于解决中国画从未解决的难题,譬如写实;二是用作品来续写中国美术史。他坚信“水墨画必须突围到经验认为不能到达的地方,这是艺术的意义,伟大也在于此”。

  杨佴旻从不掩饰自己对技法的迷恋。宣纸是他的实验田,他做着各种尝试,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全面系统的新技法。他认为如果固守着旧有的中国画技法,无异于停留在农耕文明时代用牛犁地,只有新思想新技法才能真正地让中国画走入现代走进当代。他正在撰写自己的中国绘画教程。

  杨佴旻行走世界,致力于传播中国艺术。他认为,“到了现代,艺术的评判标准应该建立在世界的评判标准之上。现代中国的东西也是世界的”。在回应西方媒体说他“在做一项以色彩水墨取代油画的工程”时,他认为那纯属笑谈,自己并无此意,任何对立论在这个时代都显得很荒谬。他认为美是跨越国界的、不分东西方的。他要为水墨画在现当代世界美术史上争得一席之地,他要给世界的眼睛多一双欣赏的图式,给世界绘画多一片弥散着东方韵致的美。

  张越女士曾调侃说:“中产阶级妇女一定都喜欢你的画,因为色彩又美又温柔。”事实上,杨佴旻的画折射着整个时代的变迁。中国画该往何处去?“东方意蕴”“现在的中国”“通向东方的路”“色彩之谜”“重返色彩”“继往开来”“走向现代”“走向未来”,他的展览主题就是答案。中国画在墨色的隧道里行走了千年,他却说“要有光”。的确,隧道的尽头是光,是中国画的绚丽色彩。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要有光系列——葵园》 68x136cm2020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要有光系列之—花》 75.8×67.7cm 2020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要有光系列之—花》94×173cm 2020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要有光系列之—花 》 75.8×67.7cm 2020

 杨佴旻:中国画,要有光

冬 2019 138x69cm

  他的史诗

  生命是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每个人都是浪花一朵。写到这里,笔者不禁想,一个人可以有多大力量,去推动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杨佴旻在赞美故土的长诗《太行灵山》的结尾处写道“饮太行山的水——我追逐太阳”,这几乎是他生命的注脚啊,一种夸父逐日般的理想主义,一曲个人英雄主义的史诗。

  杨佴旻是幸运的,因为他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去穿越和汲取几代人、上百年走过的现当代艺术历程。他又是困顿的,因为他把中国画往前推进得太多、太远,超前了太多人的认知。

  大变革大发展的时代,中国人经历了生活水平数十倍乃至近百倍的提高,我们快速地使用各种应用软件,我们乐于尝试,敞开接纳。整个社会在快节奏地适应各种涌现的新事物,希望这种接纳速度也能折射到文化上、审美上和中国绘画上,希望这一天来得更早一些更快一些!

  杨佴旻人如其名,“佴”是一个善于聆听吸纳的人,“旻”是秋日长空,他内敛、温和,看似天高云淡,实则坚韧不拔。

(任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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