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车进水了，你快来救救我们。”苑莉给丈夫李伟刚打完求救电话后，她的手机再也无法接通。
7月8日晚，河北邢台沙河市突降暴雨，南环路一辆帕萨特轿车被困地道桥下的深水中近4个小时，待救援人员将车体打捞上来后，车中一对母女和一名男子身亡。
事发后，沙河市市委表示，将排查积水路段，要求专门人员24小时执勤。
女子生前致电丈夫救命
事发地道桥位于沙河市郊南外环路，桥上是京广铁路轨道，桥下是东西向车道，全长约400米，车道最低洼处距离桥底约6米。
昨日下午，该桥下有环卫工人在清淤，沿着车道往低洼处走，两边墙壁上积水留下的泥印超过3米，这些泥印前后绵延了近300米。
苑莉的婆家位于沙河市迎新街的一栋老楼内。事发当晚7时30分许，见降雨减小，她带着9岁的女儿萌萌从婆家回自己家，“娘儿俩在门口碰上了楼下开服装店的李某，搭他的车回家。”苑莉的丈夫李伟刚称，李某家和他家住在一条街，当晚19时55分，妻子给在单位值班的他打电话，告诉他已搭上了李的车，“她说李某先要去南环路附近的曹庄送个服务员，然后再送她们回家。”
9分钟后，李伟刚再次接到妻子电话，电话中传来妻子的求救声，“老公，你快来救救我们，车里淹水了。”当时，沙河市已被暴雨笼罩。
李伟刚的妹妹称，他哥曾让苑莉弃车带着孩子走，但苑莉的答复是“已经下不了车了。”随后，李伟刚往南环找去，并向家人求助。
苑莉向丈夫求救后的半小时内，李伟刚和家人再也没有打通她的电话，“手机一直传来‘无法接通’的答复”。当晚20时20分，李伟刚拨打110报警。
家属找橡皮艇下水搜救
当晚20时30分许，李伟刚的父亲李民生和亲朋好友们赶往现场。
到达桥头的李民生被桥下的积水惊呆，“五六米高的大桥下，底部和水面就差1米高，水连桥下人行道的栅栏都淹没了，根本看不见有车。”他们曾在桥附近搜索苑莉和女儿的下落，但一无所获。
李家人决定下水寻找。李伟刚围上轮胎内胆，往深水区走去，李民生则沿着人行道进入水中，“水漫过腰，我边走边喊‘萌萌、萌萌’，没人应我。”
李伟刚家赶来救援的亲友越来越多，他们从朋友那里找来了橡皮艇，开始在水中搜救。
当晚，沙河市公安消防机场路中队指导员徐斌接警后，带领5名队员前往救援。昨日，他证实，橡皮艇确实是李家人借来的。徐斌说，现场的消防队员采取浮游的方式在水中搜救，借助竹竿和脚探查水底是否有车。
众人用绳索拉出被困车
徐斌称，搜救无果后，消防人员和家属找来绳索，横跨车道上的积水后，消防员下水从西往东开始地毯式搜索。
当晚23时许，地道桥西5米远的地方，有人用竹竿探到有车在水中，“人踩在车上，只能露出个头。”徐斌说，大家找来石头，将绳索沉下水中，绕了三圈后，开始拖车。
23时25分，车尾首先露出水面，李伟刚家一名男子冲进水中，发现轿车右侧的车窗开着，他用双手在水中摸到有人，“最先从窗户里被救出来的是萌萌，孩子身上冰凉。”萌萌的小姑称，她将孩子送往医院。
徐斌回忆，23时30分许，车体全部被打捞上来，“主驾驶位旁的窗户全开，副驾驶位上的窗户开了1/3，后门和窗户全部紧闭打不开，但后备厢是开着的。”随后，搜救人员击破后座窗户，将苑莉和李某救出车，随后送往医院。
昨日，来自沙河市市委宣传部的材料显示，7月9日凌晨3时40分，车内3人因抢救无效死亡。据救援人员称，三人均系溺水身亡。苑莉的家人称，直到他们打电话给李某的家人，对方才知道李某罹难的消息。
事发后，沙河市召开紧急会议，要求有关部门排查重要路段的积水情况，城管、交警安排专人24小时执勤，并设置警示牌。
追问
车窗开着为何没逃出？
一扇车窗大开，一扇车窗半开，苑莉、萌萌母女和李某似乎曾有机会逃生，但三人还是不幸罹难。
昨日，死者的家属和救援人员也对此感到纳闷。当晚，苑莉的丈夫曾要求妻女弃车逃生，但得到答复是“水太大，下不了车”。
“车窗一定是在熄火前就打开的。”昨日，一名救援人员分析，轿车一旦断电熄火，内部的装置就无法运转，车内人员或曾试图从窗户逃走，但发现雨急水势大，还带着孩子，所以逃生失败，之后车辆彻底断电，窗户无法关上，加上暴雨不断，积水升高倒灌入车，导致逃生几率更小，“我们把车拉出来时，不断有水从车内通过车窗涌出。”
昨日，苑莉的家属称，7月8日，他们在入桥的道路上，没有看见任何积水预警标志，他们曾询问管理桥梁排水泵的人员，对方称排水泵已经坏了好久。
昨日，记者没有找到桥附近的水泵点，但在即将进入地道桥的路面上，有一辆车前盖披着“城市防汛”条幅的车辆停在路边，车前一个白底红字的牌子上写着“城管温馨提示 水深危险请绕行”，牌子和字迹都显得很新，而前方的地道桥下并没有积水。
本版稿件/新京报记者 刘珍妮 林野 胡涵
本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王叔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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