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募捐奇迹“白雪可乐”起纷争 善款或被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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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4日，由中国红基会组织的恳谈会在京举行。

此前白雪可乐这款虚拟产品，曾创造了网络募捐的奇迹，成为2013年中国公益领域一个著名的成功案例。然而随着今年4月24日，“白雪可乐”的救助对象、“再生障碍性贫血”(简称“再障”)患者白雪因肺部感染而离世，网上开始出现对这个救助行动的质疑。

“这个恳谈会的目的就是为了与一些关注质疑我们的网友面对面沟通。”中国红基会生命天使基金管委会主任陈昕表示。

京华时报记者侯雪竹

基金发起人质疑基金运作

善款被挪用，术后白雪拨款被拖延、停药，责任在我，我愧对白雪，愧对捐助人，不奢求原谅。

去年，3元一瓶的“白雪可乐”虚拟产品，在网上热销，但这不是简单的商业买卖，其目的是为辽宁省鞍山市名叫白雪的再生障碍性贫血患者筹再障移植手术费。

短短10天，48万元的筹款金额，成了网络公益创造的一个奇迹，白雪也如愿进行了再障的移植手术。

售卖虚拟产品筹款的创意主要来自志愿者黄伟夫.。2013年7月，他通过网络找到了陈昕、吴法天、马海新、王汶涖、段章勇、项朴仁等人，组成一个志愿者团队，与红基会共同发起了白雪人道救助行动，旨在救助白雪以及和她类似的贫困重症再障患者。

这个行动就是后来成立的白雪天使基金和生命天使基金的前身。

中国红基会的工作人员表示，这个以志愿者团队主动发起、自主管理的公益项目和公益基金模式，作为人道救助公益领域的一个探索性尝试，值得总结经验并加以复制，“这是一种很好的公众参与公益的形式，也与我们不断改善和提升人道救助公益水平努力的方向不谋而合”。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黄伟夫在白雪去世4天后，即在个人微博声称，“白雪走了，她本不应走。人们要我解释。白雪出院前，基金搞发布会并要白雪参加，不久白雪即鼻窦炎、愈后肺炎、再愈后又肺炎并离世，责任在我；善款被挪用，责任在我；白雪与基金关系紧张，责任在我；术后白雪拨款都被拖延、停药，包括离世前，责任在我，与他人无关。我愧对白雪愧对捐助人，不奢求原谅”。

也正是这条微博的发布，立刻引发部分网友对白雪人道救助行动和生命天使基金质疑和攻击。在基金管委会和质疑方几轮沟通未果后，5月16日，网友王帅以捐赠人的名义，委托北京东卫律师事务所向中国红基会发出律师函，提出三点质疑：“一、红基会从未将‘生命天使基金’善款明细公示;二、未取得捐赠人同意情况下将善款的一部分挪用，改变捐赠用途；三、基金拖延拨款医疗费用，导致白雪因缺少费用耽误治疗。”

当天21时许，中国红基会官方微博回应：“一、资金筹集使用情况已在基金官方微博公示;二、在救助白雪等患者过程中，尊重受助方及捐方意愿，遵循基金规则;三、已就有关质疑会商该基金管委会和法律顾问，将作出说明，回应关切。”

5月24日，在接到律师函的第8天，一个公开的恳谈会，在圆恩空间举行。“这个恳谈会的安排，其实是在收到律师函之前一天就定下来的。”生命天使基金管委会副主任王汶涖说，他们希望能与质疑方有一个坦诚公开的当面沟通。

会场上，管委会主要成员陈昕、王汶涖、马海新都准备了厚厚一沓有关文件的原件和复印件，以应对质疑。

然而在这场恳谈会中，王帅及黄伟夫均未到场，质疑方只有王帅的代表律师梁艳艳及另一位网友老鲁（网名）参与。

手术费筹齐 产品并未下线

在筹得白雪的再障移植手术费后，“白雪可乐”产品却并未下线。

事实上“白雪可乐”这个虚拟筹款商品早已遭受质疑。

王汶涖在志愿者团队中负责募款数据统计。据他介绍，2013年7月5日，志愿者团队将白雪可乐这款虚拟产品上线，截至7月的第二个星期，就已成功筹得白雪的再障移植手术费。

此时，有网友质疑，为何超过最初预计募款额，白雪可乐还在筹款？

对于白雪可乐迟迟没有下架的质疑，王汶涖介绍，当时基金曾做过公开回应：根据医生描述，再障的术后恢复时间非常长，一旦发生意外，很有可能在抢救过程中需要花费几十万元，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措手不及无钱可用的情况，以及为了救助更多的再障患者，基金决定不停止白雪可乐的售卖。

然而，即便白雪人道救助行动的官方微博的资料简介中已经显示，该行动和后续生命天使基金的救助对象不仅限于白雪，淘宝店的介绍中也有类似的表达，然而仍有捐赠者仍认为，买了白雪可乐，捐款即是给了白雪。

救助对象白雪对此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在2013年11月给志愿者团队的一封亲笔信中提出，希望与当时刚刚成立的白雪天使基金脱钩且不使用她的名字命名基金，并要求将基金现有账面上的80万余元善款，全部交由白雪自行掌管，由她自己公布善款使用情况。

基金管理团队同意不再使用白雪的名字，基金更名为生命天使基金。但考虑到公益善款的公众资产属性，没有同意将剩余善款全部划拨白雪个人账户的请求。

治疗费被“挪用”了？

协议规定，在优先获得捐款的情况下，白雪父女同意将治疗再障所需医疗费外的结余用于他人救助。

根据“白雪可乐”官方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4年4月30日，共募集白雪医疗救助款1714701.55元，资助支出1577806.38元，其中含生命天使基金救助另一位再障患者120006.38元。而这笔资金的使用，也成为基金被质疑“挪用”的依据。

今年2月19日，一名广西的再障患儿急需进仓，若不进仓治疗则会面临生命危险，基金将此款在官方微博中进行了公示，并与白雪本人进行了协商。

陈昕介绍，当时白雪的账面上有60万元的现金，志愿者咨询院方，院方明确表示，捐款量充足，最近也不会有大额医疗费用产生，于是志愿者与白雪商量，可否将12万余元的善款先调剂给急需进仓的再障患儿，3个月后，这12万余元会再归还到白雪的账户内。

据马海新表示，白雪当时的态度一直反复。

随后，基金执行团队就此向资金调剂在其官方微博上进行了公示。

但这仍成为质疑的焦点。早在去年7月1日，黄伟夫即代表志愿者团队与白雪父女二人双方签订协议，在优先获得募捐款项的情况下，可以将白雪治疗再障所需医疗费外的结余费用，用于其他患者的救助。

但如何判断捐款是否有结余？马海新认为，这应由项目执行团队综合医院、患者及其家属提供的信息，综合研判。“在账户资金足以保障患者治疗需求，为了使公益资金的使用效益最大化，调剂部分资金用于其他急需资金的救助对象，是我们这个基金一定要坚持的方向。”他表示。

拨款时间之争

前期医疗费由捐款垫付，报销款理应转入院方医疗账户供划款继续治疗，而不是让基金会继续拨款。

2014年，白雪因鼻窦炎和肺部感染多次入院。3月16日，医院方报告白雪肺部感染已经扩散，告知家属及基金方患者病危。

王帅的质疑也来源于此，他认为最后善款的拨付时间拖延，也最终导致了白雪的离世。

在3月16日住院后，白雪曾发微博表示，“接医院通知钱不多了，向基金申请拨款，未受理原因不知。当被受理时红基会休息，拨款不能及时到账，医院账户余款只能开具常用药品，身体有些难受”。

在此条微博的下方，还附了一封证明信，大意为医院账户余额不多，望紧急拨款10万元，但证明未见任何公章。

这条微博被质疑者认为是基金拖延拨付治疗费用的重要证据。但据基金团队人员介绍，此次拨款申

请提交仅30小时左右，10万元费用就已经拨付到账。他们认为，生命天使基金在白雪相关救助资金拨付上，从申请到拨付的时间跨度平均只有3-4天，已经是国内公益救助资金拨款速度方面最快的了。

而为满足这一要求，中国红基会也在项目和财务审批流程上做了最大配合，即便患者和基金管理团队不能提供相应票据，依然突破了基金会见票拨款的惯例，满足了志愿者团队提出紧急拨款申请。截至目前，白雪专项救助金票据回笼仅有20多万，尚存120多万的合规票据缺口。

网友质疑的最后一次“延迟拨款”的问题，缘于基金管理团队内部对患者医疗报销款性质和用途的争论。据介绍，白雪一共开具了两个账户，一个是专门接收基金拨款供医院扣费使用；另一个用来接收基金以外的赠与款项，由白雪个人支配。

在白雪最后一次拨款申请提交时，基金管理团队了解到，白雪个人账户之前刚刚收到鞍山市医保中心拨付的上年度医疗费用报销款约21万元。团队认为，这笔报销款应转入院方医疗账户供划款继续治疗，而不能在个人账户有足够资金的同时申请基金的善款。

据红基会工作人员介绍，公益慈善资金的资助对象应是因贫困导致无力负担医疗费用的对象，而且资助金额应限于国家社保报销额度之外的个人自付部分，这才能保证公益资源的合理公平使用。这也是为什么绝大多数国内大病救助机构都需要被救助患者提供医保分割单才提供救助资金的原因。